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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呼吁停止怒江水电开发,建立生态系统示范区的建议案
怒江是一条跨境河流, 中上游在云南和西藏境内,下游流入缅甸。近十年来, 关于怒江的开发和保护争议不断,一方面,怒江流域内特有的生物物种在世界的生物多样性处于十分重要的地位,而且中游一部分处于“三江并流”世界自然遗产地界内, 我们有保护的义务和责任;另一方面,怒江中游峡谷深, 落差大,有丰富的水电资源. 上届政府在环保界的呼吁和温总理的直接干预下停止了怒江水电开发,但目前水电开发又有重新启动的势头。本提案在中央大力加强生态文明建设的宏观决策下, 根据相关专家的研究论证,呼吁停止怒江水电开发,转而在云南怒江建立中国完整生态系统示范区 (以下简称 ‘怒江示范区’),加强流域内独特生态系统和民族文化资源的保护,同时改变怒江流域经济社会发展长期滞后的局面,使怒江成为一个资源保护与经济发展协调、内地与少数民族地区同步发展的先行区和示范区。
一.怒江建坝易诱发地震和更严重的地质灾害
云南“三江并流”区是新生代第三纪中新世至上新世喜马拉雅造山运动时形成的地层,怒江峡谷所处的地质构造为印度板块与欧亚板块碰撞挤压及俯冲而形成的板块缝合带伴生的褶皱带,大断裂带之上,是“三江并流”纵向岭谷区著名的“怒江大断裂”的中心地带,地层活动十分活跃,是亚洲著名的地震高发区。如果怒江建坝,水位上升,地层水压加大,使原本动力变质和挤压就十分强烈的断裂带又增加了巨大的额外水动压力,其后果可诱发这一地区的地震。近年四川地震频发,极有可能与当地的大型水库有关。怒江峡谷不同于河谷,其两岸山体十分陡峻,平均坡度大于45度,是世界峡谷中切割最深,“V”型谷发育最典型的峡谷之一,是峡谷景观多样性最集中的地区,由于沿谷地两岸布满了众多的滑坡体,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山体滑坡。1972年原怒江州府所在地的碧江县就位于怒江东岸怒山山脉两坡的巨大滑坡体上,由于滑坡濒发,不得不搬迁州政府至现在的六库镇,原碧江县也因此而撤消。这是新中国建国以来,因地质灾害而搬迁州府并撤消县级设置的唯一事例。2010年8月18日,怒江傈僳族自治州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普拉底乡突发泥石流灾害。灾害共造成22人死亡,90人失踪。如果怒江建坝, 河谷与山体之间过渡带消失,水体对山体陡坡压力骤增,将会引发更严重的地质灾害。世界上有关地质构造的教科书中,怒江是做为最活跃的地质状况引以为例的。
二.怒江水电将对怒江生物多样性造成严重危害
怒江水电开发将对怒江江河生态系统造成不可逆转的破坏。首先, 蓄水位沿江上升,急流水变缓流水或静水,河床两侧的河漫滩及阶地、台地生态系统将沉入水底,河谷与山地之间的过渡带完全消失,支流改变或消失,整个河谷子生态系统多样性将遭受到最严重的破坏,必然导致区域性生态系统环境的不稳定或劣变,生物地理上最著名的“南北生物的走廊”将被分割,从南到北的水汽通道将被阻隔,不少起源于第四纪以前的动植物最后的栖息地将消失。在434个高黎贡山特有植物物种中,一些珍稀物种将消失。
第二,怒江峡谷建坝将造成栖息于怒江流域的水生生物物种及其种群的消亡。怒江繁衍生息着无数的水生生物,仅云南境内的鱼类约50余种,并有近20个怒江特有种。2001年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研究所与美国加州科学院鱼类联合考察组在怒江中上游捕到了世界上最大的鳗鱼——云南鳗鲡,是印度洋怒江水系典型的大型洄游性鱼类,洄游距离超过了1,500km。沿江干流及支流水溪栖息着大量的两栖类、爬行类和水栖兽类(如水獭等),这些水生和两栖动物在与峡谷江河的发生与演变的过程中,形成了彼此相互作用、协同进化的紧密关系,它们储存着喜马拉雅隆起,第四纪造山运动以来整个东喜马拉雅地区地质历史演变和自然地理环境发生变化的所有信息和证据。怒江干流多级大坝的建成将使整个怒江流域的水环境发生根本改变,印度洋与青藏高原之间的水系网络将被彻底切断,急流型和底栖型的水生生物将失去生存环境,印度洋的洄游性鱼类也将无法再进入怒江峡谷。生境和栖息地的改变必然导致大部分怒江原生水生物种的消亡。
三.怒江水电将对怒江峡谷民族多元性产生重大冲击
在怒江峡谷居住着景颇族、栗粟族、怒族、独龙族和普米族等多种原住少数民族,他们依山伴水,与峡谷相互依存、生息相关、协同发展,形成了多民族、多文化、多种经济结构并存的格局,是怒江峡谷特有的“自然——文化景观”和生物文化多元性。每年各民族的多种节日与他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世代相传。梯级大坝建设将迫使世居峡谷的多民族原住居民迁出谷地,失去的不仅是家园,还有他们与生存环境共同创造的多元峡谷文化。文化多元性的丧失与生物多样性的丧失常常是相伴的,而所产生的后果也是同样严重和不可逆转的。怒江是世界生物——文化多元性最丰富的地区之一,(是“三江并流”世界自然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怒江峡谷的宝贵财富,他们与生物多样性具有同等重要性,它们都不应该为大坝建设而永远从地球上消失。
四.怒江建坝将对中国国际形象产生严重负面影响
怒江中游是世界自然遗产“三江并流”的重要组成部分,怒江水坝的选址正在世界自然遗产保护区的范围内,水体的变化将对植被、水生生物、景观和文化产生直接的冲击,怒江建坝无疑是对世界自然遗产的破坏。一旦怒江建坝成为事实,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认为中国政府对保护世界自然遗产毫无诚意,很可能据此取消“三江并流”世界自然遗产的称号,在每年召开的世界遗产大会上已经被多次警告,这将对我国的国际形象产生严重负面影响。另外,怒江水坝将对下游缅甸、泰国的农业和渔业产生不利影响,如果不顾邻国的反对,一味强调自己的利益,中国“负责任大国”的形象将难以建立。为此,中国是否在世界遗产地怒江上建坝,在国际上现在有很高的关注度。
鉴于以上四个方面的理由,我们认为:怒江流域不适合大规模水电开发,应立即停止怒江水电开发。
五.关于建立完整生态系统怒江示范区的设想与建议
停止怒江水电开发的同时,可研究探讨在怒江地区建立中国完整生态系统示范区,加强流域内独特生态系统和民族文化资源的保护,同时改变怒江流域经济社会发展长期滞后的局面,使怒江成为一个资源保护与经济发展协调、内地与少数民族地区同步发展的先行区和示范区。
由于怒江是目前仅存的没有被水电大坝截断的河流,其生态系统相对完整,文化多元性未遭到破坏。但怒江地区地理封闭、交通不便,与外界的社会、经济、文化交流受到很大地限制,当前怒江流域经济社会发展滞后,保护与发展的矛盾十分突出。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一是人地矛盾突出,有限的耕地承载过量的人口,全州耕地仅占土地总面积的12.5%, 林地 则占到62.7%,但农业产值达63.9%,林业产值仅占8.1%;二是保护和发展的矛盾突出,全州58.3%的区域面积纳入了国家的自然保护区范围,因未建立生态补偿机制,保护义务远超当地承受能力。环境生态保护压力大,全州水土流失面积占总面积的31.7%,纳入重点监测的滑坡点600多个点,滑坡、泥石流、山洪等自然灾害愈演愈烈;三是旅游资源多样,但开发程度偏低,怒 江州普查的400 个景点景观中,未开发的景点多达320个,开发利用率仅为20%;四是教育、科技发展滞后,科技推广应用迟缓,据人口普查资料,怒江州12岁以上的文盲和 半文盲 占同一年龄段人口的46.3%,流域科技推广力量薄弱,部分地区生产 经营方式 粗放,良种良法和一些与之配套的实用耕作技术难以推广。
鉴于怒江流域生态系统的重要性、地域和文化的独特性,以及目前怒江的社会经济发展状况,建立‘怒江示范区’有多重意义:
一是有助于解决土地资源的合理利用与生态环境的保护治理和恢复的矛盾,有效保护怒江流域完整的生态系统,同时加强流域可持续发展的能力,大幅度提升当地社会生产发展水平,使当地居民改变贫穷落后的面貌;
二是有助于为国内类似流域的发展和保护起示范作用。‘怒江示范区’流域内将进行生态修复,选择合适的发展产业,实践国家生态补偿政策, 提升可持续发展的能力。在怒江流域取得的经验能够应用于类似发展和保护矛盾尖锐,又十分落后的地区,通过国家生态补偿体系,帮助和促进这些地区的保护与发展;
三是有助于彰现中国政府对生态环境保护的决心和行动,同时对改善中国和东南亚国家的关系, 提升怒江地区的国际知名度有很大的帮助。
初步设想的建立“怒江示范区”主要工作包括:
第一,编制怒江流域经济开发与生态环境保护整体规划 。首先需要在全面了解怒江生物资源特征和经济发展的状况的情况下,制定怒江流域经济开发与生态环境保护整体规划。确定生态系统和文化多元性保护的重点,提出流域发展与保护的 总体战略、流域 产业结构 构建、发展优先顺序和资金投入机制等,提出近期、中期和长期目标和具体项目和活动。
第二,项目实施。 整体规划得到批准后,将开始实施规划中的项目和活动。 可能的项目和活动包括:在国家生态补偿的支持下,进行生态修复, 加大 退耕还林还草 的规模, 实现 生态经济系统 良性循环;开发旅游资源,传承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民族文化与生活方式,建立配套系统,发展 旅游产业 ;加大生物资源的开发力度,培养新型 生态产业 ;引进高素质的科技和商务人员,同时对当地居民进行技术培训等。
第三,总结经验并推广。 在示范区取得初步成果后,及时总结和宣传,并将经验推广到国内类似地区。“怒江示范区”的建立将需要十年左右的时间,可分为两个阶段,前五年的主要工作包括制定整体发展规划,实施近期发展项目,阶段性总结和经验推广。后五年将实施规划中的中期项目。“怒江示范区”建成后,怒江地区将成为生态系统完整和独特、区域经济发达、民族和睦团结的样板,同时该地区国际知名度将大大增加,怒江将成为国际生态、文化旅游的热点、美丽中国的明珠。
总之,怒江峡谷是地球精心呵护的一个宝藏,历经数次沧海桑田的变化,大陆漂移,板块碰撞和无数次造山运动以及火山冰川,仿佛都是为了造就这里神奇的自然景观——四组山脉夹着三条大江,群山高耸,峡谷深切,在地球表面塑造了横断山脉最深峡谷的主体——“三江并流”。三江并流是中华自然文化的隗宝,是地球上最美的自然公园。三江并流保留着地球历史的许多重要信息,是“美丽中国”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没有权利也没有理由让她消失在我们这一代人的手里,但通过在怒江地区建立中国完整生态系统示范区,加强流域内独特生态系统和民族文化资源的保护,同时改变怒江流域经济社会发展长期滞后的局面,将使怒江成为一个资源保护与经济发展协调、内地与少数民族地区同步发展的先行区和示范区,我们就将为后代留下一个完整的、可持续发展的美丽怒江。